胭脂鱼的“怒火”：外形靓丽、肉质鲜美，终是“红颜薄命”

1、 曾经辉煌的胭脂鱼

胭脂鱼是我国特有的淡水鱼，在鱼宠物界有“亚洲美人鱼”之称，以长江、闽江为主要的栖息水域。与如今野生胭脂鱼濒临灭绝不同，过去的胭脂鱼可谓是数量众多，游弋在长江上、中、下各个区段。

胭脂鱼曾是长江上游的主要经济鱼类之一，个体肥大、杂食性广、肉质鲜美，捕获率甚至比鲤鱼还高。四川有渔民谚语形容胭脂鱼“千斤腊子万斤象，黄排大得不像样”，这里的腊子、象分别指的是中华鲟和白鲟，而黄排便是胭脂鱼。资料显示，1958年长江支流岷江捕获的胭脂鱼占据了总产量的13%以上。

真正令胭脂鱼名声大噪始于1989年，这一年胭脂鱼成功拿下了在新加坡举行的国际观赏鱼博览会银奖。胭脂鱼获得此殊荣，可谓是实至名归：幼苗阶段，头部略小，全长30-80毫米，身体呈墨绿色或桃红色，侧身有3条显眼的褐黑色横形条纹，外貌与热带观赏鱼接近；

成熟后的胭脂鱼体色逐渐变成赤红色，侧身愈发扁平，常被称为“火烧鳊”。幼鱼至成鱼的过渡时期，胭脂鱼的背部高耸、隆起，恰似一条漂亮的帆船，所以又被形象地称之为“中国高帆条形鲨鱼”或“一帆风顺”。也正是这个原因，胭脂鱼常出现在高端酒店的大厅，用于点缀、衬托氛围。

野生胭脂鱼生长缓慢，成年后体长普遍在65公分左右，有时甚至超过1米，据说有胭脂鱼的体重超高40公斤。2008年几位渔民在嘉陵江江北嘴水域曾捕获一条重达29公斤、体长1.3米的巨型胭脂鱼。庆幸的是，最后被某渔港老板花重金购买，然后重新放生。

2、濒临灭绝的野生胭脂鱼

如今长江水域，水体环境发生了剧烈变化，像刀鱼、鲥鱼、河豚等数十种土著鱼大幅度减少。也是在1989年，胭脂鱼正式成为我国二级保护动物，但自2010年后野生胭脂鱼数量在长江已岌岌可危，闽江流域几乎绝迹。

导致野生胭脂鱼濒临灭绝的因素众多。胭脂鱼是典型的洄游性鱼，区别于刀鱼、鲥鱼从浅海沿长江逆流而上，选择水草、浅滩产卵；胭脂鱼绝大部分时间栖息在长江流域，从中下游的洞庭湖、鄱阳湖、巢湖等水域，向中上游逆流，越过巫峡、西陵峡等天险，最终到达岷江、嘉陵江一带产卵繁殖。原因是胭脂鱼的产卵场所需水流湍急，有砾石、浅滩的环境，水流冲击可刺激、加速胭脂鱼性腺成熟，成功排卵。

80年代初期，我国改革开放逐步展开、推进，长江两岸冶炼厂、化工厂、造纸厂拔地而起，生产排放的污水、废水，及掺杂了化肥、农药的农田灌溉用水，几乎未做任何的净化处理，一股脑排放到了长江，导致水体恶化，水体富营养化提高，甚至严重时形成延绵几百公里的污水带。而胭脂鱼喜欢栖息在水体溶氧量丰富，水质清澈的水域，一部分被迫“滞留”在了中下游区段，交配、产卵大受影响。

更要命的是，长江中上游先后兴建了葛洲坝、三峡水电站等多个水利设施。以葛洲坝为例，当初设计、兴建时并未完全考虑鱼的洄游问题。1980年葛洲坝合拢后，相当部分洄游性的鱼被阻挡在下游，包括胭脂鱼。但似乎胭脂鱼并未向“命运”低头，专家多次在上游区段发现幼小胭脂鱼：可能是个别体积略小的胭脂鱼成功“越狱”，也有可能是被隔绝上游的胭脂鱼所产。

人的参与也是导致胭脂鱼数量大减的重要原因。1989年享誉海内的胭脂红受到观赏鱼爱好者的追捧，价格直线飙升，以至于偷捕、滥捕现象频发。另外长江作为我国内陆多个省份沟通的“黄金水道”，单是每年运输的货物不下20亿吨，每日往来的货船、轮船有数千艘。包括江豚、胭脂鱼在内多个稀有鱼种，均曾丧命在穿行船舶的螺旋桨之下。当然，绝大部分胭脂鱼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性，尽量向远离货轮的两侧岸边靠拢。但沿岸早已布置了迷魂阵、旋网、滚钩等传统捕鱼工具，稍一不慎，胭脂鱼即一命呜呼。

上述因素的结果就是野生胭脂鱼数量越来越少，生活在长江岸边的老渔翁回忆，已有十几年未曾见过野生胭脂鱼了。

3、人工繁殖的胭脂鱼崛起

野生胭脂鱼的生态，早已引起渔业部门的注意，但仅仅依靠兴建保护区，显然无法快速增加养殖鱼的数量，所以不得不像类似长江河豚那样，依靠人工繁育、养殖。 1987年在中国科学院水利生物研究所和葛洲坝工程局成立的中华鲟人工繁殖研究所内，第一次成功实现了胭脂鱼的人工繁育。

为避免胭脂鱼被其他掠食性鱼吞食，大都等幼苗发育一段时间，体格健壮、抵抗力强劲后，再放流至长江水域。2020年的一次增殖放流活动中，成功将5.2万尾胭脂鱼和30尾中华鲟投入长江。

为更全面恢复长江水域的生态、渔业资源，自2020年起为期10年的长江全水域禁渔正式实施，期间禁止任何形式的捕捞行为。不过各种水利实施阻挡胭脂鱼洄游的问题，依然无法彻底解除，那么胭脂鱼想要重现当年的辉煌，恐怕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