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威胁海洋哺乳动物生存

试想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和路对面的同伴打招呼是什么感觉？如果再加上汽车的喇叭声让你耳鸣不断，相信多数人都会气急败坏。然而生活在海洋中的动物一定比你更加郁闷。

日益严重的海洋噪音问题，不仅快让这些哺乳动物连个说话的地儿都没了，而且还使它们面临“失聪”的威胁。

噪声“迫害”

一家能源公司在海洋底部进行石油和天然气勘探，这并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情。勘探船拖拽的空气枪将高压空气送入水中，形成气泡，气泡在水中发生膨胀与收缩相交替的振荡，造成地震振动。

虽然石油公司声称这些噪声并不会对鲸类、海豚及其他海洋哺乳动物造成伤害，但环保主义者显然不同意这种说法。而事实是，在过去的十年里，类似的争执从不曾停息，只不过谈判双方略有不同而已。

如今，科学家和非专业人员都已经充分认识到，海洋中的人为声波来自各种声源——船舰航行、石油勘探、海上建筑、水声研究等等。

《国家地理》杂志一篇名为《人造噪音严重影响海洋动物生活》的文章，则进一步指出当前公认的、影响海洋动物生存环境的人造噪音的主要来源：石油公司空气枪发出的巨大声音；海底工程建设打桩和爆破时发出的噪音；海洋运输剧增导致的噪音等等。

而尤为值得注意的是，文章更是指出，由于碳化石燃料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碳渗透进了海洋并酸化了海水，从而减少了海水吸收的声音。这就意味着，人们在不断制造更多噪音的同时，还导致海水更易于传导声音，令事态雪上加霜。

军事机构也很难摆脱干系。环保主义者和军事机构一直对军舰声呐系统为海洋生物带来的影响争执不下。美国海军方面声称，海军士兵接受真实条件下的声呐训练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而环保人士则坚持声呐会对海洋哺乳动物带来伤害。

这点目前看来似乎是确凿的。

自半个世纪前美国军方开始使用声呐以来，全球范围内的鲸类搁浅事件就不断增加。对于二者的关系，科学家们认为是噪音惊吓到了浅水区的动物，使它们迷失了方向进而冲向海岸，而且还造成了某些种类的鲸鱼的恐慌和死亡。

噪音同时改变了很多种类的鲸鱼、海豚、以及其它一些海洋动物生活习性，包括呼叫、摄食、迁徙等等。

此前的研究为此提供了佐证。在南加利福尼亚州海岸，濒临灭绝的蓝鲸和喙鲸已经开始停止进食，并游离那些出现了类似军方声呐噪音的海区。但事实是，尽管科学研究表明水下噪声会对鲸鱼和海豚带来干扰，但根据美联社的报道，美国海军仍计划在未来5年内不断加强声呐测试。

监管空白

然而，人们对于海洋噪声的了解程度，却与其为海洋动物带来的威胁显著不成正比。

虽然许多因素的综合作用，逐步增强了人们关于噪声对海洋哺乳动物各种影响的意识和关注，但对海洋噪声特性的细节所知甚少，至于噪声对海洋哺乳动物健康及其生存的生态系统的短期和长期影响也了解不多，且没有文字证明海洋噪声是各种情况下海洋哺乳动物死亡的生理学致因。

正是在如此众多不确定性因素存在的背景下，美国政府对于海洋地震调查等类似活动许可的决定，也缺乏了可靠的科学“基础”。

然而，随着关于海洋噪声对海洋哺乳动物的影响问题，已经通过法庭和立法机关波及到整个世界，联邦机构也碍于压力，不得不在环保人士提出的诉讼中，要求能源公司在鲸类活动较多的水域尽可能减少空气枪的使用。

但是，却很少有研究能够帮助监管机构预测某些活动可能会对附近动物造成的影响，比如地震勘测。

因此，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监管机构不得不出台一些粗略的指南，以应付燃眉之急。比如现有的美国国家海洋渔业局（NMFS）规定，假设一头鲸鱼暴露在超过160分贝的环境中，就可能造成暂时性听力损失，而这也许是由于100米范围内的一个煤矿爆炸发出的声音。当噪声达到180分贝，就会造成鲸目动物的永久性听力损伤。而倘若噪声到达190分贝，海豹和其他鳍足类动物就会变成聋子。

春天不远

如今，在等待了十年之久后，这个“基础”终于开始坚固一点儿了。

2013年年底，NMFS发布了最新的技术指南，并称其为“极具科学影响力的科学评估”。它建议人类需要比当前更为精细地去分析来自空气枪、打桩机以及水下爆炸等可能对海洋生物造成的伤害。

“还有比声音有多吵更多的问题。”加利福尼亚州阿普托斯一家咨询公司的海洋声学专家Brandon Southall表示。研究者们认为监管机构不得不考虑一些问题，比如，海洋生物的耳朵具有不同的频率。

而新指南恰恰呼应了这种建议，认为监管机构需要考虑更多的因素。比如，相对持续的声音（类似于声呐），与突发的瞬间爆破声有明显不同，比如打桩机的声音，而后者可能创造出一个更高的峰值压力。这种压力爆炸“会给内耳造成巨大损伤，” 来自NMFS的声学专家Amy Scholik-Schlomer表示。

此外，该指南根据海洋哺乳动物的听觉特性将其分为5组，比如白鲸，其更容易被空气枪最初爆发的声音所影响而不是随后的砰砰声。指南并不仅仅为声音的临界值划定一条警戒线，还呼吁人们应该更多地积累动物在噪声暴露下的数据。

一些环保人士对指南发布后的效果持乐观态度。认为其一旦实施，将会让人们知道噪声正威胁着更多的海洋哺乳动物——比人们曾经知道的更多，从而带来更强的保护力度。正如研究表明，港湾鼠海豚就比人们此前预计的对噪声更加敏感。

当然也有人表示质疑。Bruce Tacket来自位于美国德克萨斯州达拉斯市的一家能源业咨询公司，他表示自己所在的公司将会进行更为厚重和细致的调查分析，但并不绝对严格恪守指南。

而获得多方共识的是，目前有一个持续的挑战——数据稀缺。比如至今还没有对大型鲸鱼的直接研究。但是，很多人都目睹了NMFS的提案向前迈出的这一大步。

“过去相关指南往往是分散的和多变的。” 前政府首席科学家、如今为能源工业造成的海洋噪声建言的Roger Gentry表示。同时，NMFS也正积极开展独立调查，将目光聚焦于噪音如何影响海洋哺乳动物的摄食和其他行为上。

在经过收集公众对于指南的意见后，NMFS期望能够在春天将其敲定下来。科学家们也同样翘首期盼，希望随着指南的“尘埃落定”，海洋哺乳动物们渴望“安静”下来的“春天”也能真正到来。